不知從什麼時候起，喜歡上了苦瓜的味道，夾一口放進嘴裡，慢慢咀嚼，苦味漸漸蔓延開來，直沖嗓子，到最後，也許是麻木了，也許是習慣了，竟有些上癮般的想吃第二口，像人生，有酸有甜也有淚，卻過得有滋有味。
第一次吃苦瓜是十多年前的事了，細細的絲，嫩綠嫩綠的，加了糖，加了醋，在膩了一桌子的魚肉以後顯得格外誘人，忍不住夾了一大口，卻苦的差點吐出來，澀澀的苦味像在極了吃藥。也許人生的路剛剛開始，對未來有太多甜美的期望，即使一絲絲的苦味也不願沾到，以為生活就是踏著清清的花香、拂著淡淡的流雲，流淌著笑聲，點綴著眼淚，演奏著喜樂哀愁的交響曲。
那個時候，常常下地，晒得黑黑的，有點胖，不懂得保養皮膚，一身平常衣服也不在意，輕鬆自在。呼吸著土地的氣息，淌佯在山花野草之間，偶爾捉只螞蚱，登高望遠，看到的，是絕對專利的景致。黃昏時分，伴著徐徐和風，踏著幾分疲憊，幾許詩意，幾多快樂回到被親情包圍的家，生活就是這樣的單純而充實﹗
那一年的中秋節，感覺冷清了許多，原來同伴都被接去婆家過十五了，送回來時，漂亮的衣服，時尚的小包，還有洋溢著滿滿的福祉的笑臉，忽然明白，人生的路，該拐彎了﹗
有了自己的家，躲開了父親的管教，母親的嘮叨，可以自顧看書到深夜，可以毫無顧忌的和朋友聊天，大聲的笑鬧。只是，還沒來得及品嘗自由的喜悅，一個小生命就存在了。那是另一種喜悅，充滿期待的，卻也是一種煎熬，每天回應得厲害，把胃液都吐出來了，卻還得想辦法吃東西，不為自己，只為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責任。
是的，孩子的出生是人生的又一段路程，讓我懂得了責任，學會了操勞，知道了節製，也終於品嘗到了生活的艱辛。寒冷的冬夜，領略了“誰憐素手抽針冷”的滋味。但是，看看孩子天使般的小臉，心裡被福祉漲得滿滿的。知道了什麼叫做血汗錢，緊緊攥在手裡的，是倔強的驕傲，細細盤算的是自尊的獨立﹗不再憑窗而立，最愛看的是小女兒甜美的笑臉，唐詩宋詞被束之高閣，晚上失眠就看育兒經。
那個時候，沒有了憧憬，目標卻變得很真實。日子很清苦，卻從沒有放棄過努力﹗沒有了嘮叨，卻變得愛嘮叨，不再被管，卻開始管別人。十年彈指一揮間，恍然回首已是天過午，原來人生就是這樣走過來的。
曾經的掙扎，曾經的奔波，曾經的苦惱，曾經的迷惑，將歲月鋪成一首蒼涼的歌，無法割舍。
也許，又該拐彎了。責任，體現了價值，樂趣，點綴了生活，漸漸的，找到了自我，品味生活，依然是苦瓜的味道，苦到嗓子眼，卻韻味悠長。
留言列表
